*架空，OOC，无关真人，无关现实
*激情摸鱼，逻辑喂狗。
司汤达的爱情论，即把爱情比喻如结晶。
“在萨尔茨堡附近的哈莱因盐矿，矿工们把一根在冬天掉了叶子的树枝扔进废矿深处，两三个月之后再把它抽出来，上面就布满了闪闪发光的结晶。还没有山雀爪那么厚的最细小的树枝都被数不清的钻石点缀得光彩夺目，熠熠发光，原来的枝子已认不出来了。”
我也是个凡人，是你的爱给我镀上金身。
1.
一般如果不是刀架在脖子上了，白演员是不会带隐形眼镜的。
但是今天情况不一样，他接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试镜机会。虽然是个小角色，但制作团队在业界有口皆碑，资金人脉都十分到位。于是，为了把握住这次机会，他在镜子前足足折磨了自己的眼球四十分钟，才收拾妥当准备出门。但是好在路上的交通状况还不错，在电话即将被经纪人打爆前，踩着点进了试镜的会议室。
十几分钟的试镜很快就结束了。白演员看着笑得十分客气的制片和导演，心下了然。他原本还想再跟对方多聊几句，但是看了眼进来催促的其他演员的经纪人，把心头的想法又压了回去。他低着头穿过会议室外长长的走廊，在楼梯拐角处被匆忙跑来的经纪人拦住了。
“那边有个别的组的导演也在找演员试镜，刚刚特意找到我说，看了你一眼就觉得挺合适的。不过是个拍小众电影的导演，也没什么名气。你有兴趣吗？”
白演员看着带了自己好几年的经纪人姐姐，抿着嘴笑了一下：“去聊聊呗。不然我今天这个隐形带的也太浪费了点。”
结果没想到这一聊就聊到了九十点钟。白演员几乎是紧赶慢赶地跳上了末班地铁，他坐在座椅上喘着气平复呼吸。空荡荡的地铁车厢里除了他以外只有一个抱着公文包在打瞌睡的男人，白演员看了对方一眼，紧绷了一天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下来。隐形眼镜的不适感也终于开始刷起了存在感。
薄薄的塑料片带来了针扎似的酸涩和痛痒，他使劲眨着眼睛却没有什么缓解。白演员闭上眼，用指腹开始按摩他的眼球，可睁开眼后，不适感依然在拉扯着他的神经。他甚至自暴自弃地想直接把隐形眼镜摘下来算了，但是又觉得忙了一天的手指肯定不干净，最后索性闭着眼睛开始自我催眠。
白演员出了地铁站，抬手慢慢按着眼皮往前走，然后迎面就跟人撞了个结实。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道歉，就听到对方抓着他的胳膊笑着说：“你低头看什么呢，地上有钱啊。”他抬头就对上了魏演员的一双笑眼。
“你怎么在这？”
“这不是看你半天没回来，出来接一下么。感动不？”
“您真有诚意……地铁站到家门口，十分钟的路。您要真心想接我怎么不去我试镜的写字楼下面接呢？”
“……”
看着对方成功被自己噎住的表情，白演员甚至觉得一天的疲劳感都消散了不少，他没憋住暗暗笑了出来，抬手推着对方就往回走。“行行行了，这大晚上的，咱俩也别在这杵着了。挡道。”
“你眼睛怎么了。”魏演员转身挡开他的手，然后捧着他的脸，指腹轻轻蹭过有些发红的眼角，皱着眉头问道。街边不算特别明亮的路灯洒下昏黄的光，除了偶尔疾驰过的车辆，路面上安静极了。
眼部的不适感似乎因为对方的询问突然被无限放大了。白演员抬手就要去揉，却被魏演员伸手拦住了。
“我带了隐形。”
“可也不能红成这样吧，跟兔子似的。要不先去药店买个眼药水？”
“那你就别跟这儿耽搁我了，赶紧让我回去把这玩意儿摘了。”
“难受啊？”
“你说呢。”
白演员说完就要拨拉开对方放在自己脸边的手，但是魏演员却用手直接遮住了他的眼睛。
“眼睛难受的话，你就把眼睛闭上呗。”
“闭着眼怎么走路啊。”
“我背你。”
魏演员感受到环住自己肩颈的那双手，他用劲托住背上的人，笑着问：“怎么样，现在感受到诚意了吧。”
“勉勉强强。”
2.
魏演员是摸黑进的家门。
节目录制到了凌晨一点，他精力充沛地保持到了最后一秒。但在迈出演播大厅的那一刻，他却觉得自己像是被拉扯过度的弹簧一样，没了一点韧性。本来同期的几个嘉宾还想去约一顿酒，魏演员却觉得自己张嘴呼吸都费劲，摆了摆手就说要回去休息。跟他合作过好几部戏的女艺人不怀好意地笑着撞了下他的肩膀，悄悄说：“家里有人等啊。”
但魏演员也是进了小区大门才想起来，他的“家里人”现在怕是应该正在某个信号都没有的穷乡僻壤里摸爬滚打，他这几天发出的微信消息都仿佛泥牛入海没声没响的。不过现在，魏演员也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琢磨其他事情了，他也是连轴转地赶场，掏钥匙开门的动作仿佛都是凭借着自身肌肉的记忆，没开灯的屋内一片漆黑，而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开了廊厅的夜灯，魏演员还是走到了冰箱跟前想找点能吃的东西。冰箱内溢出的冷气似乎让他清醒了那么一瞬，他拨开码放整齐的碳酸饮料，终于在旮旯拐角里翻出了一个未拆封的三明治。借着冰箱灯的光亮，魏演员正勉强辨认着包装上的生产日期，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你找什么呢？”带着睡意的声音虽然又软又糯，但还是猝不及防地吓了魏演员一跳，手一抖差点把三明治扔出去。
“吓死我了！怎么走路没声啊，真属猫的你。”
“还说我呢，你跟这儿翻箱倒柜的，我以为屋里进贼了呢。”
“吵到了你啦？怎么突然回来了，我都不知道你在家。发消息也没见你回，以为你们剧组还收手机呢。”魏演员看着对方靠着墙边揉眼睛，也没了继续念叨的心情，转身去开厨房的灯，“困的话就先回去睡呗，我吃点东西。”
“我晚上八点多刚回来，拍了四天夜戏，导演大发慈悲放了假。山里信号不好啊，我……噗”突然被照亮的房间让白演员才看清，对方脸上的妆还没卸干净。“敢问您这是参加的什么节目啊。这眼妆，是不是练了什么不得了的功夫啊。您身上……没少点啥吧。”
白演员刚回来的时候，确实沾枕头就睡着了。他原本以为自己能一觉到天明，但是却在混沌的梦境里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睁眼看见客厅里隐约的光亮，一瞬间的恍惚。半梦半醒间，他甚至不知道出现在面前的身影是虚是实。没开灯的房间里，冰箱里的亮光像浮在深海中的一盏孤灯，指引着他摇摇晃晃地朝对方走过去。
想念原本没有什么形状，但现在我眼前的，却全是你的模样。
魏演员看着对方吭哧吭哧地笑上了，瞬间觉得自己刚刚真是白心疼了。他下了节目后满脑子想着赶紧回家补觉，在后台休息室抓了张卸妆湿巾随便抹了两下就算完事了。魏演员索性把三明治往冰箱顶上一放，撸起袖子就要去抓对方手腕：“少没少东西，一会儿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光天化日耍流氓。”
“现在是三更半夜。”
他跟对方推搡了两下，最后揉了揉白演员的头毛，还是转身进了洗手间。“今天先饶了你，赶紧去睡。你不困我还困呢。”魏演员站在镜子前垂眼轻轻吐了口气，然后开始往干净的化妆棉上倒卸妆水。棉柔的触感被流动的液体打湿，他抬手正准备要擦脸，手里的东西就被白演员抢走了。魏演员挑了挑眉毛，歪着头看对方。
然后，白演员就在他的注视下跳坐上了洗脸台，捏着他的下巴把人拽到了自己跟前。
“闭眼。”
他拿着化妆棉擦过对方的眼尾，然后顺着眉骨再到脸颊，接着下颌线条，最后还有鼻梁唇角，像是一场无声的仪式。他手中柔软的棉絮似乎变成了锋利的铁刃，他在小心翼翼地刮下那些已经斑驳的外壳。剥落下铅粉与颜料粗糙的雕饰后，他捧着的是造物主送给他的礼物。
森林、草原、世界尽头的星空， 屋顶、海洋、清晨大雾的胡同，如一场雪崩将他掩埋，是冰冷的天鹅绒触感。
原本撑着洗手台的双手环上了腰背，温热的气息撩上脖颈，他听到魏演员压着笑意的声音：“想什么呢？”
“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天上月，还有眼前人。”
3.
“想吃小龙虾。”白演员原本摊在沙发上玩手机，距离他们吃完晚饭刚刚过去两个小时。阳台的窗户开着，夜风送来温吞的凉意，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味蕾需要一些刺激。
“那走啊，现在时间还早，夜市估计还没收摊。”坐在他身边啃苹果的魏演员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里正在播出的偶像剧，女主多年的身世之谜正要揭晓，他觉得自己简直比男主角还紧张。
“但被拍到怎么办？”
“要是被拍到不正好喜提头条，那咱俩起码少奋斗个三五年。美滋滋。”
“美你个头。想什么呢，我看最多也就是三百八十线到三十八线吧。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那不要自行车，光要你，行不？”
“这还差不多。”
于是二十分钟后，两个人光明正大地站在了三条街外的烧烤摊前。
夜市热闹非凡，也许是在聚光灯和镜头下呆久的缘故，他们其实对于市井寻常的烟火气息总有莫名的向往。害病的眼睛理应避光，破碎的皮肉当然怕风，但掌心既然还余一线，那就该紧握不松开。
白演员剥起小龙虾的手速一点不亚于他游戏里的操作，隔壁桌的嬉笑怒骂像啤酒上的那一层泡沫，飘散在了通明的灯火中。破碎的虾壳划开了一次性的塑料手套，借力在白演员的指尖重重一吻，留下一道裂口争相欢迎店家特制的辣油。
“靠！”
魏演员原本正在跟面前的花生毛豆做着激烈的斗争，他转头就看到白演员嘶着气在甩手。他先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把对方在空中乱挥的手抓了过来，就只见伤口处涌出的血珠跟沾染的辣油相映相溶。搁平时这大概就是个连注意力都吸引不起的小伤，但现在够劲的辣油却激的白演员直哆嗦，他的手被魏演员握着，一边抽气一边着急地说：“你别光看啊，帮我拿张纸！不然就松开，我去洗……”
话还没说完白演员就禁声了。
因为对方抓着他的手，将他受伤的手指直接含进了嘴里。舌尖扫过指腹的伤口，他狠狠地抖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疼。
“辣汁味道不错。”
“？？？”
白演员猛地抽回手，抓起桌上刚刚被魏演员剥下的花生壳，照着对方的脸就扔了过去。夜色四合街灯闪烁，他从耳朵到脖子，红得跟盆里仅剩的那几只小龙虾没什么区别。
“哎哎哎，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拿手碰这些垃圾，小心伤口感染。不然我刚刚不是白给你消毒了吗。”
“消什么毒……”
“唾液杀菌啊。”
“……”
“来来来，让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划伤的。嘴里有没有？”
“滚滚滚。”
心动的一瞬间，就像是萨尔斯堡的盐矿里那根断枝上结出美丽晶体的那一刻。细细小小，而又璀璨耀人。
他们原本来自山川湖海 ，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END
*两位神仙下凡谈恋爱辛苦了（。
*本来上周发完糖就有了灵感，但是拖到今天才写完。但写完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写啥，就这样吧（你。
